烙印在心版上的…紅字A【2007/05/07 聯合報】

自從自己帶原以後,就沒再想過還能有什麼夢想,我只知道,身體還有病痛,藥物的副作用還沒有完全克服;親愛的爸媽還要我趕快結婚…… 我什麼都不敢想,我只知道我該用運動來放鬆自己;我還想對爸媽盡點孝心,所以我得好好活著! ──小光

徐森杰/露德協會資深社工

對許多像小光一樣感染愛滋的年經人來說,未來是很虛幻的,即使有計畫,頂多只設定在半年、一年內。

入監服刑的大華被驗出感染愛滋,出監的牢友把這個消息傳遍整個村莊,連大華的母親上菜市場買菜,都感受到詭異的氣氛。大華的手足,老早就表示就算大華出獄也不准踏進家門一步。消息傳回監內,大華的心情盪到谷底。

小張與小孟是一對男同志伴侶。自從小張住院,小孟一直陪伴在旁,但他始終提不起勇氣接受篩檢;外人很難理解,為何他不敢檢測?難道他不想接受治療?

其實,小孟內心真正抗拒的是,他不想受到指指點點,他說:「小張以前不敢去檢測,是有些同志很排斥愛滋,他們認為感染者愛亂來,不重視自己健康及同志名譽。」幸好他檢測為陰性。

有一年秋天,我們16人到清境農場踏青。正當欣賞高山美景時,成員小黃落下淚來,他說:「我不知道未來在那裡?」他是外籍學生,隻身從東南亞來台灣求學,在某一次捐血後驗出感染愛滋。訊息很快通報到學校,他的學籍被終止,拘留權也被取消。

剎那間,大家感傷起來。於是,小美牽起旁人的手,邀請大家圍著這山頭上的小樹,靜靜地為小黃及自己祈福。

每每回想起當時的畫面,我心中總有著說不出的感傷,因為,這一群年輕感染朋友的夢想,竟是相約十年後還活著再回到這棵「許願樹」旁話家常!

其實,青壯年的愛滋朋友們,在定期回診下,能維持正常的生活作息;但是,社會大眾仍然對愛滋朋友有諸多的偏見與限制。

比方,就醫時是否要主動告知醫護人員?常使他們非常困擾。因為有些醫師並不願意為愛滋病患看診;就學也常遭拒,學校的理由多是為了「其他同學的健康」。就業也受到排斥,因為資方常以影響其他同仁,甚至「造成團隊士氣低落」為由資遣。

我們成立了「新生命自助團體」,除了強化自己的內在,也積極和社會對話;大家發展出由「過來人」陪伴新感染朋友的同儕服務方案。這個方案發展迄今,已經陪伴過300多位新感染的朋友。

愛滋朋友的夢想其實很簡單:請把我們當一般「人」看待!

◆如果你想幫忙

台灣天主教露德協會:前身為露德之家,專門照顧孤兒與不幸兒童;十年前轉型為關懷愛滋感染者,以及照顧者所承受的疲憊與孤寂;提供感染者社區照顧,並破除社會歧視。電話:02-2371-1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