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訪潼南變性人 父母搬家妹妹輟學 [2007/07/16 重慶晚報]
陳波兒是否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她和家人過著怎樣的生活？記者連續兩天回訪發現，變性帶給這個家庭的傷害，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
兒子變性 舉家無奈搬遷
破舊灶台，佈滿厚厚的灰塵……7月13日上午10時，在潼南縣塘壩鎮陳波兒家門前的巷道口，她母親曾經營的小面攤早已歇業。
“早就沒做了，就是因為娃兒變性嘛……”鄰居告訴記者，陳波兒給家庭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父母不但被迫放棄了賴以謀生的生意，還認為老房子有晦氣，已搬離原來的房子。直到現在，夫婦倆仍然沒有完全走出陰影，鄰居們經常去安慰和開導。
見記者到訪，陳母蔡大英淚花在眼眶中滾動，老實憨厚的陳父則陷入沉默之中。“她的事情我們一概不管，只要這個人活著就行！”陳母向記者證實，他們認為是原來的房子給帶來了晦氣，因此在兒子變性不久，就搬了出來。
思子心切 翻洗兒子照片
在陳母帶領下，記者穿過一條小巷道，來到伴隨陳波兒度過25年的老屋。陳母顫抖著雙手，打開鏽跡斑斑的大鐵鎖。早已塵垢遍佈、蛛網橫織的屋內牆上，掛著裝滿照片的相框。
“這是他小學時的照片，這是讀大學的……等我老了以後，我還能拿出照片，回想起自己曾經有個兒子……”陳母用手電筒指著陳波兒的照片，踮著腳，將臉貼得很近。
她說，雖然家庭十分困難，她還是花了100多元錢翻洗了陳波兒以前所有的照片。當她想“曾經那個兒子”時，就會來這間黑屋子，看看照片。除此之外，陳波兒用過的被子、鞋子、衣服等，都整齊地擺放著。
“只要看見任何一樣東西，都是一陣心痛和傷感。”蔡大英說，近兩年來，她無數次夢見那個曾經可愛的兒子，醒來後卻是深深的失落。
圍觀蜂擁 父母曾想自殺
提及兒子變性後的影響，夫婦倆一臉無法形容的表情。
蔡大英說，曾立志上大學的小女兒成績原本很優秀，但哥哥變性後，她在學校也成了一個“名人”，同學們經常圍著她打聽其哥哥的情況，甚至有同學冷嘲熱諷。她無法承受這種壓力，高三還沒有畢業就輟學出去打工。隨後，匆匆找了個男人結婚生子。
蔡大英稱，兄妹倆原本十分要好，哥哥變性後，兄妹倆的感情日益淡漠。小女兒只要提及自己的輟學經歷，便黯然神傷。
談起陳波兒做完手術回家發生的事，蔡大英至今後怕。她稱，在長達三四個月時間裏，每天有兩三百人蜂擁到面攤來看稀奇，包括合川、銅梁等鄰近區縣的村民。那 段時間，夫婦倆像稀有動物一樣，成天被另類的眼光刺射。“她就是那個變性人的媽！”“還用得著挑小面嗎？她娃兒變性掙了上百萬……”類似議論不斷。
往事再上心頭，陳母淚如雨下。她稱，夫婦倆因此產生過自殺念頭。陳波兒的父親因此大病一場。蔡大英稱，去年上半年，夫婦倆放棄面攤生意，才遠離了是非。
親情疏遠 母女無話可說
“她現在具體從事什麼工作我們也不知道，給我們的感覺並不是很好！”陳母告訴記者，她知道陳波兒在主城區，而且交了一個男朋友，每次和“女兒”通電話時間都很短，只要問到“女兒”日子過得怎樣，“女兒”都會立即轉移話題。
因此，“母女”每次通電話，她總覺得沒有什麼話可說，說點母女話題吧，但她並非真正的女兒；說母子話題吧，她卻充當著女人的角色。
陳父和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孩子，幾乎無話可說。
陳母稱，陳波兒每次回家來，夫婦倆都會準備好吃的。但他們感覺與“女兒”越來越疏遠了，哪怕有時坐在一起，也覺得和陌生人差不多。
拒絕採訪 忍受巨大痛苦
據悉，陳波兒變性後，便沒再回到從前的單位潼南縣農廣校上班。
“我一切都很好，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希望你們不要來打擾我們！”記者費盡周折聯繫到陳波兒後，她告訴記者，她的“老公”不同意她接受採訪。
陳波兒在電話裏簡短地說，她現在在沙坪壩，找到了男朋友。具體從事什麼工作？是否過得幸福？陳波兒拒絕透露，並匆匆掛斷電話。“請別煩我了，我早在一年前 就得了直腸陰道漏。如果你每天大便從陰道裏出來，你就知道我過的什麼日子了……”隨後，她給記者發來短信，隱約透露出自己變性後遭受著的巨大痛苦。
整形專家稱，如果陳波兒所說屬實，這種症狀可能與術後併發症有關。
陳波兒變性重播
■2005年6月上旬，２５歲的陳波多次輕生。專家診斷他患上嚴重“易性癖”。
■６月１８日，在陳波強烈要求下，武警重慶總隊醫院決定免費為他做手術。
■6月23日，專家為陳波實施拉臉、削磨下巴手術；２７日，實施隆鼻、造雙眼皮術；７月５日，實施隆胸手術；8月16日，實施吸脂術。
■９月１０日，經4小時手術，陳波男性生殖器被摘除，女性生殖器塑造成功。
■11月24日，陳波康復出院，後在派出所更改性別和姓名。
專家：變性手術要慎重
整形美容外科專家表示，實施變性手術，只是解決當事人的性別衝突，生理上卻無法真正變性。
目前，國內多數變性人都無法過上正常的夫妻生活。據國外媒體報導，80%的變性人除了要承受各界壓力，沒有幸福的家庭，還因變性後長期服用激素藥、術後並 發症等原因，痛苦不堪，有人甚至想再次做手術變回原來的性別。因此，專家警告，即使有“易性癖”的患者，也不應草率變性，否則將後悔莫及。
記者黎奎／文 首席記者史宗偉、記者錢波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