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恐嚇 收容所與社區衝突元兇【2007/08/08 台灣立報】

【記者陳怡君採訪報導】政大新聞系四年級生梁友瑄以畢業製作《無關愛》一片紀錄關愛之家與再興社區之間的爭議,並參加南方影展。她說,自己從一開始的無知、害怕到接觸上愛滋寶寶而對愛滋議題產生好奇,進而發掘現象後的原因:「當我看到兩個月大,小小的一個灣灣,確定是愛滋陽性,身上還帶著梅毒,我立刻產生那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或許是移情作用吧!我好奇的到處找原因……」

個人支持關愛之家,紀錄片卻不譴責再興居民,梁友瑄認真的說,許多媒體選邊站力挺關愛之家,卻反而污名化再興社區。媒體製作的新聞專題中,刻意剪接再興社區主委跟台灣關愛之家創辦人楊捷倆人激動、對罵的部分。

「你也可能是(再興社區)主委,你也有責任,也不能倖免,不能將社會對愛滋污名的恐懼,全都讓社區承擔。」梁友瑄強調,妖魔化再興社區,一般民眾對愛滋病也不會有更深的認識。「台灣紀錄片習慣用感性訴求的方式,也有主講人覺得我們應該採取更投入的立場,但是這種爭議,感性不能解決問題」,不如好好的討論,為什麼大家會那麼害怕愛滋、對愛滋傳染的途徑如此陌生。

「房價下降、害怕恐懼是再興居民共同的情緒。」多次進入再興採訪、陪伴愛滋寶寶的梁友瑄指出,再興原本就是高級住宅區,居民大多有一定的政經地位,而住進關愛之家的男性愛滋病患,原本就來自底層社會,抽菸喝酒愛髒話、衣著不整,甚至打架都有,加上愛滋污名,對居民來說,好不容易存錢住進高級住宅區,卻要承受房價滑落、安全感受到威脅,害怕是自然的事情。

過去政府用恐嚇法來做愛滋防治,現在發現有問題,開始重視愛滋人權,卻發現民眾已經被衛生署教育成對愛滋充滿恐懼。梁友瑄回憶,自己常常到關愛之家陪小孩,需要在警衛室換證,有一回過了晚餐時間才出來,保全主任得知她跟關愛居民一起用餐,驚訝的問:「妳怎麼敢在哪裡吃飯?」接受採訪的主委也強調,關愛之家是採取半夜偷偷搬家,不告知社區的方式進駐,一開始就不誠實,沒有誠意跟社區溝通,不過梁友瑄指出,主委對她坦承:「如果說的話也不會准(關愛搬進來)。」

被社區民民趕怕的關愛之家有好幾個收容中心,每個收容所都面臨「說了被趕」「不說日後被發現,一樣被趕」的命運。之前公館有一個據點,便是因為上國小的愛滋寶寶曝光,家長害怕更多愛滋兒童設籍該處,聯合向里長房東施壓,因此被迫搬遷,一部份人換到另一個台北市高級社區,就近接受醫療照顧,一部份人則搬到南部,入駐捐贈者捐助的安養中心。

先有社會對愛滋的污名,才會產生社區驅離庇護中心情事。法律保障了愛滋收容中心不被驅離、就學就業的權益,但更溫暖的接納,需要的不只是法律的規範,還要有願意的瞭解愛滋議題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