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性別歧視 還有漫漫長路【2012/06/05 Facebook】

新新聞寫於 2012年6月5日 15:48 ·

美國聯邦法院第一件「仇恨罪」即將開審

人生而平等祇是一個理想，平等其實是掙來的，並不與生俱來。仇恨罪要認定是不容易的，對於即將開審的潘寧頓案，學者專家所期待的，更多是在」教育」。

文：黃靜華

US-SOCIETY-RIGHTS-GAY Wendy Torrington (L) and Kimberly Moreno (R) of Long Beach, Mississippi, celebrate being the first same-sex couple to obtain a marriage license at Manhattan’s City Clerk’s Office July 24, 2011 in New York. On June 24 New York became the sixth state allowing same-sex marriages, today was the first day couples were allowed to obtain a license and participate in the wedding ceremony. AFP PHOTO/Stan HONDA AFP ImageForum

去年四月的一個深夜，凱文‧潘寧頓從肯塔基州一個國家公園的荒野深山中，帶著滿臉滿身的傷爬出來，好不容易看到一間閒置的木屋，他敲破一面窗戶，終於得以打電話求救。

潘寧頓被一對兄弟在那森林中以鑲著金屬頭的靴子狠踢了不知道多久，一邊叫罵著侮辱同性戀者的髒話，終於停下是為了去拿金屬棒棍，好把潘寧頓給「解決」了，潘寧頓乘機躲進黑暗的樹林中。

一個月後，聯邦司法部門介入，經過一年的調查，在上個月以「仇恨罪」起訴兩兄弟，是該法案自二○○九年頒布以來，第一宗正式以該罪名起訴的案例，審判將在六月展開，受到全國各界矚目。

二○○九年十月，歐巴馬簽署「馬修‧薛普法案」(Mathew Shepard Act)，將針對性別歧視而犯的罪行納入聯邦的管轄範圍，並且以較重刑責的仇恨罪處理。像潘寧頓那樣被毆傷的案子，根據肯塔基州的法律，大概判五到十年，在「聯邦仇恨罪」底下，卻可能終身監禁。

消除性別歧視民權運動的最後試探

馬修‧薛普是居住在懷俄明州一個小鎮，有著同性戀傾向的年輕人，一九九八年十月，兩個青年把薛普架到荒郊野外，施盡折磨之後，把頭骨破裂、滿臉是血、腦幹嚴重受損的薛普綁在圍籬上等死。

在此之前，已經實施四十年的仇恨罪祇及於種族、宗教、國別、膚色及殘疾等的歧視暴力犯行，因為薛普的死，將仇恨罪延伸到性別認同上的討論，開始受到全國的重視，但立法的結果，卻是得來不易。柯林頓時代，草案遭到共和黨居多數的國會否決。布希則說，他會否決任何到他桌上有關仇恨罪的立法。性別歧視被認為是民權運動的最後試探，馬修‧薛普法案的訂定也就被認為是民權運動的一大成就。

仇恨罪的立法之所以重要，除了司法、社會的正義外，還在對社會大眾發出一個訊息。一如《仇恨的暴力》(The Violence of Hate)一書的作者傑克‧列文教授所說，「仇恨罪行的根結在發出訊息」，它所針對的是一個群體，不是個人，「因此，政府得要送一個訊息回去。」不是以牙還牙，是「你可以跟一個人有仇，但你不能跟一個有特定認同的族群有仇」的訊息。

但是，所有人都同意，仇恨罪要認定是不容易的，因此對於即將開審的潘寧頓案，學者專家所期待的，更多是在「教育」。

審判是個開始期待時間給我們答案

哈倫是一個純樸的小鎮，沒有夜店，沒有酒吧，卻有一百多間教堂，主要的產業是煤礦，「男人知道所有關於煤礦的知識，女人們的生活重心，除了家庭，就是教會」。祇有很少數的同性伴侶居住在哈倫，史都華和史塔勒是其中之一，他們住在林間的一棟小木屋，屋子裡從窗簾到桌巾，都用著象徵同性戀情的彩虹布樣。但在公共場合，兩人下意識地離得遠遠的，「如果被人看見我們手牽手，不能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就是因為這樣對同性戀者，至少是「不友善」的氣氛，讓歐巴馬決定訂定馬修‧薛普法案，他說：「在美國，不應該有任何人，當與心愛的人手牽手走上街時，得心存恐懼。」基於同樣的立場，兩周前，歐巴馬成了第一個對同性婚姻表態支持的現任總統。

就在歐巴馬公開支持同性婚姻之後不過一個禮拜，北卡羅萊納州的一個牧師在教堂布道時，提出了他對於同性戀者的「解決方案」：「找一塊很大很大的地，四周圍上通了電的鐵絲網，把那些變裝、變性、同性戀全部丟進去，讓他們老死在那兒。」ＣＮＮ記者到當地採訪，期待著居民們反對牧師的言論，至少是委婉地，不料卻多半是支持牧師的。

一位婦女表示人們「誤會」牧師的意思了，「他說要用直升機把食物飲水等空投進去，並沒有要餓死他們，」「牧師的主要用意『祇是』不要那些同性戀者『再生產』」。一個年輕人探出車窗表示一○○％支持神父，「同性戀的存在是『錯的』」，那年輕人說。

會不會改變呢？會的，但那是一條漫漫長路。人生而平等祇是一個理想，平等其實是掙來的，並不與生俱來。一九五四年，當最高法院裁定公立學校的黑白隔離政策違憲時，遭到許多人反對，暴力事件層出不窮。半個世紀前，一對在華盛頓特區合法結婚後搬到維吉尼亞州居住的夫妻，因為他們膚色不同卻住在一起，而被州法官判決違法，現在仍然有十％的美國人不贊同異族通婚，但比起當年祇有四％的人贊同，有很大的不同。當年的那一對夫妻，幾乎無處可容身。

就這一點來說，潘寧頓案的審判，是一個重要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