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建煊談陰道獨白【2010/08/29 自由時報】

◎呂政達

王建煊在監察院開講，提到老人性愛和疼痛的問題，他說只要用點潤滑劑，疼痛沒有了，就會非常的愉快。

然而，現場的媒體記者聽見此言，似乎也沒有跟著變得很愉快。我上週訪談數位老人家及性學專家，發現老人家使用潤滑劑便可享受性愛，其實是司空見慣卻誤導的觀念，洋溢男性沙文的思維。有位資深的性學專家則說，老女人的性會不會愉快，絕不能只靠潤滑劑，重要的還是男人的對待。

「疼痛」和「愉快」，是相對於王建煊始終沒提到的女性性器官經驗和身體的，尤其他開講前《陰道獨白》這齣戲八月中旬才在台北演出，六年來，許多知名的藝人和女性接力在舞台上說出陰道的感受，其中就曾出現「疼痛的陰道」和「憤怒的陰道」。有年老女性說，她從年輕時陰道的感受就是疼痛，就算年紀大了後塗再多的潤滑劑，也不能抹消那種不愉快的感覺。如果老男人談起性愛時，再繼續忽視女性的經驗和感受，並加深性愛是由男性主導的觀念，難免會讓人覺得遺憾。

當年，伊娃．恩斯勒採訪了兩百多位婦女，寫出這部《陰道獨白》，後來才有了將「情人節」（V-Day）解釋為「反對任何施於女人的暴力」的行動，其中民主／性別／女性覺醒的多重意涵，也讓本劇每年在台灣上演以來，即成為一個女性運動的重要儀典。

性別、族群自身擁有發言權，總是先於民主的本質的，沒有性別互為主體的發言，就不會產生真的民主，雖然男性為主體的政治社會，總是已習慣忽視女性的身體，或者陰道獨語的權利。不可否認的，王建煊所代表的一種老男人的意見，也是這個「男性政治體」裡的一環。或許，這就是中國這個缺少民主精神的國家，一直禁演《陰道獨白》的原因。

在《陰道獨白》演出落幕不久乍聽到政治人物的發言，難免會感到錯愕。講得越自然、越理所當然，更讓人感覺到「潤滑劑」思維如此的顛撲不破。（作者為大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