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這樣教「性別」嗎?【2012/06/27 陳復】

蔣部長,您同樣有個讀小學的孩子,我們有理由相信,您比過去的教育部長更能從家長角度思考教育問題。當《我們可以這樣教性別》這本教材自民國一○○學年度開始成為國小性別平等教育主要參考內容,我們已聽到各種家長團體甚至教師團體都有著深度疑慮:這到底是在解決現階段已面臨的性別問題,還是在增加尚未面對的性別問題?

我們的社會除傳統家庭與婚姻正日漸式微,還有各種層出不窮的兩性問題,是否在絕大多數人面臨的困難都尚未被解決前,就要在小學階段展開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甚至不確認性別的教育,才能體現我們對這個議題的重視?

尊重同性戀、多元性別與多元情慾,是否就意謂著對異性戀、兩性關係與家庭價值的解構?如果性別教育的過程裡,只是藉由否定不同的價值才能彰顯自己想伸張的價值,那這樣的價值就不是「性別平等教育」,而是依舊還停留在「性別歧視教育」的階段。差異點只是現在反而由歧視同性戀、多元性別與多元情慾轉向為歧視異性戀、兩性關係與家庭價值而已。我想,這就是《我們可以這樣教性別》這本教材會引發家長這麼大的反彈的主因。因為這並不是家長的主流價值,大家並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為教育反而產生性別認同的混亂。

這本教材內容呈現的最大問題,就在編者有意識將「回應市場需求」轉成「創造市場需要」。本來念小學的孩子並沒有太多人會對同性戀、多元性別與多元情慾有認識的心理需要,教材的編者反而刺激出這些意識與想法;並且,裡面對情慾的探索超過對情感的教育,探索情慾的層面主要放在同性戀而不是異性戀,即使有探索異性戀的議題,都只著重在防制性騷擾的角度來思考,而不是教育孩子如何共構兩性和諧關係。這些都能看出編者的意圖,使得教材內容反映的面向嚴重失衡,無法呈現社會真實面貌,甚至將社會尚未有共識的現象給合理化。

我們很難沒有這種感想:編者藉由編輯教材的機會,展開「學術奪權」的實質目的,其藉機取得同性戀、多元性別與多元情慾的社會合法性的用意,遠大於教育本身。學術領域與整個社會目前對於這些議題都尚無共識,教育部花錢辦研討會,讓各種不同的論點獲得討論與澄清的機會,家長不會有意見,但花錢印成教材來教育孩子,這具有高度的國家象徵意義,家長就很難接受了。

現行的教材,刻意漠視本來已呈現極其複雜難解的兩性關係不談,反而大規模探索同性戀與多元情慾,這不只是違背現階段的憲法與民法的相關規範,更遠離了絕大多數人的生命經驗。其把孩子們性別意識尚不明顯的階段存在的同性情誼全都轉成詮釋同性戀的潛在環境,這是在製造問題,而不是解決問題。這種認知與論斷需要更嚴謹的學術討論,而不是編到教材裡,成為孩子塑造性別意識的「知識」。

最根本問題則在:當整體的生命教育都尚未展開,讓其成為獨立的課程放到小學教育裡,為什麼教育部就要單獨開設性別平等教育的課程呢?這就難免讓人覺得捨本逐末了。如果孩子不能先意識到「我是誰」,不能通過認識自己在整個宇宙裡的位置,並體會到每個生命其實緊密相依,從而產生慈悲的深情,體察與善待存在生命裡的各種差異;光只是由個體的角度來看待人我關係,而且還特別從身體甚至是撩撥情慾的角度來看待人我關係,這樣的視角看出的世界,會產生如何的偏差呢?

生命教育是性別教育的基石,其涵蓋面向並不只性別,還包括尊重孩子諸如家庭背景、性格傾向或特殊障礙產生的差異。我們希望教育部優先正視到生命教育的重要性,將其放到課程,接著在課程裡更周全處理性別教育的議題,這樣才是真正在解決問題,而不是製造問題。

(作者為台北市國小學生家長會聯合會教育委員會副召集人,台灣大學生命教育中心學術社群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