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個假小子–5歲的跨性別者【2012/06/11 愛白網】

白白 Zhizhi 編譯

Jean的懷疑與探索

Kathryn想穿短褲,想剪短頭髮,只喜歡玩玩具卡車和劍。

她的父母,Jean和Stephen,就發現蹣跚學步的女兒只願意接受那些屬於男孩子的東西。但這對分別任職教師和教練的夫婦一開始並未把孩子的離奇行為當回事。

但是他們的小女兒這些稚氣十足的舉動卻愈演愈烈。她開始拚命地爭辯–極盡一個幼童之所能地–堅持自己並不是一個女孩子。

「我真的是個男孩子,」這個孩子堅持著,儘管那時她僅僅2歲。

作為母親的Jean非常擔心,因為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是個男孩子!」成為了貫穿衣食住行的、不變的抗爭主旋律。

Jean和Stephen不得不放棄了讓Kathryn穿花邊裙子的打算,儘管Kathryn的祖母不斷地寄過來那些可愛的衣服。Kathryn完全不想碰她姐姐Moyin的那些閃閃發亮的、粉紅色的東西。(Moyin與我兒子是同學,因此我接觸並了解到這個家庭的事情。華盛頓郵報使用這個家庭的中間名作為對他們的代稱,為了保護這個家庭及他們所在的社區,雖然這個家庭的事在他們所在的社區已經廣為人知。)

Kathryn拒絕跟女孩子們一起玩兒,更不用說承認自己是她們中的一員了。

Jean試圖去糾正女兒的觀念。為此她不得不以孩童的視角,畫了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裸體,為Kathryn講解兩性解剖學上的差異。那時,Kathryn年僅3歲。

「來,看到了嗎?你是個女孩子。你身體上的這些是屬於女孩子的東西,」Jean對睜大了眼睛的女兒說,「你已經是一個女孩子了。」

Kathryn望著媽媽,圓圓的小臉上疑雲密布。

「您是什麼時候把我變成了女孩子的啊?」這個孩子問道。

Kathryn到底怎麼了?

Jean不得不承認,女兒的想法確實不同尋常。Jean聽說過關於跨性別者的事。她知道有些人生理上是一種性別,而精神上是另一種性別。另外,還有人沒看過跨性別演員Chaz Bono出演的影片《星隨舞動(Dancing With the Stars)》么?

「但是,這種性別覺醒真的這麼早么?在孩童時期就開始了?」Jean思索著。這位女士生長在美國中西部的傳統家庭中,她的母親在生兒育女之後,還進入到醫學院學習。Jean一直認為自己思想開明,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明顯超出了她以往的生活經驗。

她上網去搜索關於跨性別兒童的書籍,並且成功找到了一本–《跨性別兒童:家庭及專家手冊(The Transgender Child:A Handbook for Families and Professionals)》。這本書大意為:「當你的幼女首次判斷出自己其實是個男孩子時,你應該怎麼做?如果你上學前班的幼子堅持穿裙子去上學,這意味著什麼?幼兒的這些行為僅僅是階段性的么?你如何向鄰居和家人解釋孩子的這種行為?」

就是這本了!

當這本書寄達這對夫婦位於馬里蘭州的家時,Jean迫不及待地拆開郵包,仔仔細細地通讀了一遍。但是她並沒有把這本書分享給丈夫。

Jean,38歲,Stephen,40歲,相遇在華盛頓的一所體育館,他們同在那裡授課。2001年時,喜結連理。

婚後,Jean辭去了教職,在家做全職主婦並且繼續深造。Stephen,這位來自移民家庭的男士,在一所公立高中教授科學課,是一位受學生愛戴的老師。他的Facebook頁面滿是學生的問候和生日祝福。他因為鼓勵女孩子們從事以往男性占統治地位的科學研究事業而聞名。

但是Jean不肯定如果將自己對Kathryn是跨性別者的猜測告訴他,他會是什麼反應。於是,她決定在完全說服自己之前,暫時不告訴Stephen。

她繼續上網搜索視頻,看那些家有跨性別兒童的家長對此事作何反應。她發現,幾乎所有的視頻中都出現了類似她與Kathryn的對話:「為什麼把我變成了這樣?」「上帝把我搞錯了。」「肯定我在你肚子里的時候出了錯。」

一些家長談到了他們非常痛苦地決定讓孩子公開過渡到另一性別–對男跨女者尤甚。

讓Jean感到安慰的是,很多父母談到,當他們不再迫使孩子接受當前的性別後,孩子學習成績變好了,笑容也重新回到了臉上。

但是也有讓Jean心驚肉跳的事:在小學時就要阻斷孩子的青春期發育,十幾歲時就要去接受激素治療,而那時,孩子甚至尚未高中畢業。

跨性別兒童現象是個全新的事物,並且飽受爭議。

在美國,公開的跨性別兒童僅僅在最近的不到十年間才開始被報道,Jack Drescher如是說,他是紐約的一名精神病專家,也是研究性取向領域的領軍人物。現在學界對跨性別兒童的研究很少,以致很難對如何處理該問題提供指導,同時,跨性別兒童這一名詞令很多人感到震驚。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講,這也是一件好事。

「在幼兒時期,自我性別認知在3至6歲時確立,」Patrick Kelly解釋道,他是John Hopkins兒童中心精神衛生科的一名精神病學家。

在這個時期,女孩子們會被女孩子的事吸引,而男孩子們會被男孩子的事吸引。父母們會發現,即使不給女孩子玩具娃娃,她們也會為動物玩偶穿上衣服,然後放在搖籃里;即使不給男孩子們玩具槍,他們也會把麵包片放在煮雞蛋上,邊推邊嘴裡發出卡車行駛時的聲音,並且把長條乳酪像劍那樣揮來揮去。

在這一時期,當一個孩子的自我性別認知與其生物學上的性別不同,他(她)會阻止父母把他(她)認定為其生物學上的性別–在Kathryn這個案例中,這種抗議很是激烈。

美國精神病學協會(The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對這種現象做出了官方定義:兒童性別識別障礙(gender identity disorder in children)。

根據該協會的精神障礙診斷及統計手冊(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的描述:「凡患有此症的孩子會持久而強烈地苦惱於其本身的性別,同時強烈地想成為(或者堅持自己已經是)另一性別。持久地專註於與其本身相異的、另一性別的服飾及活動,並且拒絕與其同性別的個體的服飾及活動。」

並且,該手冊補充說明,「僅僅被認定為男孩子氣的女孩子或者女性化行為的男孩子是不足以描述該症的」用以明確該診斷。

今年,該手冊正在進行更新。Drescher所在的專門工作組正在研究是否應將「性別識別障礙」一詞取消,而改用「性別不一致(gender incongruence)」來定義這一精神狀態。

不管這一診斷究竟更名為何詞,精神病學家表示這一癥狀都不能僅靠讓女孩子穿褲子或讓男孩子穿裙子來解決。很多跨性別兒童有性別焦慮(gender dysphoria),表現為持續地厭惡自己的身體。孩子們可能會表現為穿著衣服洗澡,以免看到自己的身體。或者要求知道自己的陰莖何時會長出來。有時,在一些極端案例中,孩子甚至會試圖切掉自己的陰莖。

精神病學家同時表示,如果父母忽視或者拒絕正視這些問題,會使孩子們陷入悲慘的生活–他們會抑鬱甚至有自殺傾向。而在家庭之外,跨性別者們會頻繁遭到排斥及欺凌,生活在社會底層,遠離主流社會。跨性別少年及成年人被厭惡、毆打甚至殺害的比例都遠高於其他人群。還記得去年在巴爾的摩郊區的麥當勞里發生的毆打事件么?或者還記得華盛頓特區那名下了班的公務員躲在汽車的發動機罩後面,隔著擋風玻璃射殺一名跨性別女子的事件么?

Jean不想Kathryn厭惡她自己,也不想她被其他人厭惡。或許就讓Kathryn繼續在學前班聲稱自己是個男孩子,會對她日後的人生更有益處。

但是並非每一個治療兒童性別識別障礙的人都支持讓孩子如此年幼時就開始性別過渡。

Kenneth Zucker,多倫多的兒童精神病學家,也在協會的專門工作組任職,提倡外界對兒童本身的性別認知保持中立的態度–既不阻止也不協助。

他對每一個兒童患者,從不給予芭比娃娃或者玩具兵,而是以拼圖或者遊戲卡牌進行替代。在他的理論中,孩子應被允許成長為某一性別,而不是被歸類到某一性別。

有些證據–雖然其中的大多數只是道聽途說的故事,因為相關研究太少了–指出性別焦慮是兒童生長發育中的一個正常階段。

我們不可能知道在美國到底有多少兒童有性別上面的問題,因為父母及兒科醫生通常都不會將這種事公開,在國家兒童醫學中心從事跨性別兒童諮詢工作的Edgardo Menvielle如是說。但是來找他進行諮詢的孩子已經有10幾個了,而他通過網路進行支援的家庭也有好幾百個了。

在Menvielle從業的這十年間,他估算來找他進行諮詢的跨性別兒童中,有80%最後轉換回了他們的生物學性別,而另外的20%進入成年期后依然是跨性別者。

「不僅僅是個假小子」

那麼對於Kathryn來說,想成為男孩子僅僅是發育過程中階段性的表現么?經過了幾小時的研究以及又一個夏天的浴衣大戰之後,Jean顯然不這麼認為。

在Kathryn4歲那年,Jean決定開誠布公地跟丈夫談談這個問題了。

「你注意到Kathryn想成為一個男孩子了么?」Jean記得當她問出這句話時,她已經把Kathryn哄睡了,正在和Stephen一起洗盤子。

「她只是一個假小子,」Stephen回答道。

Jean搖了搖頭。

「不是的,Stephen,我非常肯定Kathryn是一個跨性別兒童。她不僅僅是一個假小子,」她說,「並且我認為,我們應該開始讓她稱自己是個男孩子了。」

Stephen認為她瘋了。「我告訴她,她對這件事太過於緊張了,」Stephen回憶說。

作為一名教師,Stephen深知孩子能做出多麼殘忍的事。他想象著女兒走在校園中,就像穿行在戰場,堅持著自稱是個男孩子,儘管衣服下的身體,並不是屬於一個男孩子的。

在浴室里的問題、體育課的問題、舞會的問題,所有這些問題怎麼辦?

不再去想自己將面對的阻力,Stephen向妻子保證,會更加關注女兒的行為,並且認真傾聽Kathryn「我是個男孩子」的論調。

不久,就發生了一件讓Stephen震撼的事。

「當時,我開車載著Kathryn,」Stephen告訴我。

Kathryn坐在後排座上,抓起一本書。

「爸爸,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Kathryn說道,隨便翻到一頁,裝作是在讀書一樣,「這是關於一個小男孩的故事。但是他被錯生成了一個小女孩。」

Stephen一驚之下差點猛踩剎車,但是之後他聽了這個關於那個小男孩有多不開心的故事。

「好吧,Jean,來給我講講關於咱女兒的那些事吧,」他一回到家就對妻子說到。

診斷結果

他們帶著Kathryn去看了費城附近的一位心理醫生,同時也是一位跨性別兒童專家。Michele Angello醫生證實了Jean長久以來的懷疑:Kathryn患有性別焦慮症。這位專家建議讓Kathryn作為男孩子來生活。醫生的建議使得Stephen憂心忡忡,但卻使4歲的女兒喜笑顏開。

Kathryn希望立刻就被稱作「他」,並且希望用「Talon」或者「Isaac」作為新名字,不過新的男性名字要等到今年秋天才會最終確定。(華盛頓郵報現使用Tyler來當做Kathryn的新名字,不過這個名字只是這對夫婦在Kathryn出生前為未來的男寶寶準備的名字。)

「當我們終於讓Tyler在商場的男童區選衣服時,孩子的臉上終於散去了多年的陰雲,一派晴朗,」Jean說。

現在,這對夫婦完全轉換了用詞,對孩子只使用「他」、「他的」,並且在家裡也不再用「Kathryn」這個名字了。

這對於Jean和Stephen的生活來說是場驚天巨變,他們每天都要提醒自己這個變化發生了。接下來,他們要面臨下一個挑戰:告訴親友、老師以及其他父母,他們的女兒成了他們的兒子。

社會反響

Tyler的首次公開亮相是在教堂的主日學校。

那些在主日學校幫忙的少年們為這對夫婦這麼多年才發現自己的孩子是個男孩兒而哄堂大笑。

教會的牧師十分支持這對夫婦。她特意從跨性別兒童支持工作組那裡邀請來一位專家來做演講,並負責在一月份的一次禮拜前向大家講解Tyler及其家庭的事。當日,教堂座無虛席。

「我們非常開心能夠來到這裡,要知道主流社會向來是把跨性別者摒棄到社會底層的,」Catherine Hyde說,她是這個工作組的領導者,同時也是一位跨性別青少年的母親,並且經歷了艱難的過往。

4歲的時候,Will告訴他的媽媽Hyde:「我在你肚子里的時候搞錯了,我想當一個女孩子 。」

她和她丈夫把芭比娃娃從Will手中騙過來,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諸如「你不可以穿短裙」之類的話。他們做了家長所能做的一切來消除孩子的女性化行為。

而Will對此的回應是,6歲的時候威脅要自殺。他恨透了空手道課程,而他的父母為了增加他的男子氣概,讓他學習了5年。當他們給他機會來裝飾自己的房間時,他提出了要「Howard Country里最粉嫩、最蓬蓬的床,」Hyde回憶說。

他們去諮詢的那位醫生說Will只不過是個同性戀男孩兒。Hyde和她海軍陸戰隊的丈夫只好接受了這點。

「如果你想,你可以去喜歡同性。但是如果你要變性,那就用你自己的錢,在你自己的時間裡,並且離開我的房子!」她回憶到當她對兒子說出這些話時,他年僅15歲。Hyde做了很多次關於她的心路歷程的演講及介紹。每一次我去聆聽她的演講時,都會看到她為曾經對孩子說出了那樣的話而流淚。

Hyde和丈夫終於意識到了孩子的痛苦,他們最後詢問Will是否想做青春期發育阻斷,Will非常樂意。終於,一名嶄新的年輕人出現了,今年已經18歲。

而那些歷時多年的疼痛、治療、痛苦和爭吵,正是Jean想避免的。

她希望在教堂里的這些人能夠理解。而在這個演講結束后,大家紛紛上前擁抱她。

當讓Tyler在學前班出現的時刻到來時,Jean和Stephen寫了一封十分尷尬的信給其他孩子的家長們,來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

「即使我有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我也不需要做這些,」Jean嘆了口氣。

這對夫婦一直在堅持與諸如「性別焦慮」之類的問題做鬥爭。「我不想別人覺得我的孩子是個怪物,而僅僅是有些不同罷了,」她說道。

他們堅持著其他那些父母難以想象的療程和育兒過程。「我不想讓人們以為這只是階段性的事。並不是那樣的。」

Tyler8歲的姐姐Moyin卻對如何描述自己跨性別的家人沒那麼擔心。「不過是男兒心女兒身罷了,」二年級的她這麼向自己學校的同學們解釋道。而這所學校也同意了讓Tyler在幼兒園裡以一個男孩子的身份出現,並且不再提及Kathryn。

近期,這所學校的員工已經開始接受關於性別焦慮的培訓,不止是為Tyler,更準備為未來可能入學的跨性別兒童服務。只是這一年的時間,就有至少兩個家庭來聯繫讓他們的跨性別孩子入學的事宜,該校的招生主任如是說。

但是並非每個人都能像Jean和Stephen這樣接受這件事。在Stephen的家族中,就有人對Tyler的轉變表示難以接受。

Jean和Stephen還與Tyler的體育教練展開大戰。因為這名教練堅持讓Tyler穿高領長袖緊身衣進行訓練,原因是他登記表上的性別為「女」。

Tyler痛苦地穿上緊身衣,而同班的男孩子們只被要求穿著短褲和T恤。

「最後,我們只能找人把登記表上的性別改成『男』,」Jean氣憤地說道,「這個教練憑什麼管那麼多我孩子內衣里的身體什麼樣!」

Jean不止一次憤怒地從體育館回到家,因為有人議論她的孩子。不久前的一天,她還看到一位工作人員和另一個成年人一起對Tyler指指點點、嘲笑不已。

Jean向他們進軍,道:「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為你們提供足夠多的關於跨性別兒童的資料。」

於是他們沉默了。

「你從不想,但是你不得不為此辯護。每一天。」她如此對我說,顯得十分疲憊。

最近的一次家庭旅行將如何訂飛機票這件事提上了議程。如果他們用Tyler這個名字給孩子訂票,而航空公司的全身檢查又發覺這其實是個女孩子時,會出現什麼問題呢?

就像一位花生過敏的母親要隨時帶著抗過敏針那樣,這個家庭在旅行時都要隨身攜帶關於Kathryn轉變為Tyler的一系列文件,當做護身符。包括出生檔案、醫療檔案、一切關於性別焦慮的重要診斷書以及醫生建議Kathryn應以男性身份生活的書面文件。Jean不知道何時會遭遇Tyler的成長問題,包括一些來自成年人的暴力、騷擾甚至是向兒童與家庭服務中心(Child And Family Services)報警。因此陰雲時常籠罩著這個家庭。

艱難的決定

Tyler不喜歡談到Kathryn,甚至不想承認她存在過。

「我不是一個跨性別者,」當他聽到母親在向他人解釋時常用的這個詞時,表現得十分氣憤,「我、是、個、男、孩。」

在我幾個月前的一次拜訪中,他向我展示了家裡的照片牆,牆上全是兩個穿著可愛裙子的小女孩兒的照片。

「沒有Tyler,」他撅著嘴說。

這還是Tyler的父母容易解決的問題之一。

但是在大約5年之後,他們就不得不作出決定,是否讓Tyler接受青春期阻斷,以防止第二性徵發育及月經來潮。使用該種藥物需要強大的信念,精神病學家解釋說,雖然一旦終止青春期阻斷,這些葯的影響是可逆的。

而在孩子大約15或者16歲時,更艱難的挑戰將會到來。在那時,孩子需要接受荷爾蒙注射,以使其代表另一性別的第二性徵發育。

使用這一療法的先鋒,Norman Spack,是波士頓兒童醫院(Children』s Hospital Boston)性別診療科的主任。這是美國最早成立的性別診療科之一。他提倡早期性別過渡。

該種荷爾蒙治療法本質上來講是創造出一個近似於中性的個體,這樣做可以為青年人減輕日後進行變性手術時的痛苦,並且也使得手術費用不那麼高昂。但荷爾蒙注射也會導致不可逆的不孕不育–這點使得家長們在為孩子選擇這項治療時十分痛苦。選擇該種治療的人寥寥無幾,Spack說道。

Jean在某個深夜發了封E-Mail給我,是關於藥物治療的爭論的。深夜,正是這些為孩子發愁的父母無眠的時刻。「看看我們正面臨著什麼?!」她如此寫道。

她承認自己在為未來憂慮。但Jean和Stephen並沒有懷疑他們現在所做的這些事。

「如果Tyler想再回到Kathryn,那也沒問題,」她說,「重要的是此時此刻,我們做的事。他很開心。而我想讓我的孩子開心。」

而對於Tyler,他愛極了自己的新身份。那些為了成為一個男孩子的跌跌不休的抱怨、吵鬧、困擾都不見了。Tyler就是Tyler,一個有著蜘蛛俠主題卧室,活力十足的孩子。

在我最後一次拜訪中,他在和我兒子們玩兒累了玩具太空船的間隙,向我展示了家庭相片牆上一張顯眼的照片。照片上穿著紅色Polo衫的短髮Tyler笑得十分燦爛。

英文原文來自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作者為Petula Dvorak,愛白志願者白白、Zhizhi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