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不死 只是封棺【2012/06/07 自由時報】
◎邱育南
朱慧珍女兒之死,讓同志運動者找到破口,再一次請大眾重視同志教育議題,但在消費速度與煽情的新聞慣習薰陶下,少有人能覺察到這個悲劇來自整個社會性別政治的集體無意識。有人會說,朱女是同志也只是剛好而已,再多統計數字也無法反駁身邊同志族群缺位的事實。的確,同志到底都到哪去了?他/她們不存在我們身邊吧?是的,他/她們多數人基本上是不存在了,因為他/她們已經死了,至少死過一次。
多數同志心中打造有一只棺木,自我認同身分的亡魂被安置其中,性別認同已死或將死的同志是擅長表演的,重新書寫外顯身體對他/她們來說輕而易舉。比如說,女同志在學校裡跟同學搶著讓哪個男明星當自己的老公;又比如說,男同志下班後跟同事邊喝酒邊談論著跟「女友」之間的約會細節,談笑風生。日復一日,時間久了表演的日子就像是一條悠悠長河,彷彿穩定地航行便可以淡忘岸邊人的死訊。但是死去的認同身分並不總是安分,也會有還魂破棺之時,雖然依舊脆弱不堪,環境中一個不友善的眼神,一個歧視玩笑,都能動搖同志的違常意志,然後假其之手,強行封棺,同志則繼續表演,笑笑地扯著一輩子也扯不完的淡。
同志之所以不見,是因為常別無選擇隱身於人群,以表演的方式活在指認偏差的鷹眼底下,陽奉陰違自我了斷的對策使他/她們銷聲匿跡,是在扼殺多元認同的性別氣候中,高竿的脫逃術,卻也是最殘酷的殺戮。朱女在肉身死去之後,才得以讓認同身分自棺中復活,無異提醒了台灣社會對多元性別依舊不友善,距離成熟的性別意識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作者為政治大學廣電所研究生、同志諮詢熱線教育小組攝影志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