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在這裡》【2012/04/08 中時電子報】
張士達
1980年代初期,愛滋病的出現震撼了全世界,而首當其衝承受了最多生離死別與汙名烙印的,正是同志族群。至今30個年頭過去,愛滋病在治療方法的控制下不再形同死刑,但並沒有消失。紀錄片《那些年,我們在這裡》(We Were Here),透過5個成功生存下來的見證者,帶領觀眾重新走一趟這段血淚歷史,在一場對抗死神的慘烈戰役中,看到一個族群如何在由天堂墜入地獄的打擊裡,淬鍊出大愛的光輝。
愛滋陰霾 真實再現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以80年代初期的舊金山為背景,承繼了上一個年代嬉皮運動的理想主義,舊金山的卡斯楚街吸引了全美同志的駐足,他們熱情地將感情攤在陽光下,享受著同性戀在人類歷史上從未體會過的開放自由。然而在這新興的天堂裡,陰霾卻已默默籠罩。片中擔任志工的沃福猶記得他第一次「看到」愛滋,是在雜貨店外有人貼了自己身體長滿卡波西氏肉瘤的照片,寫著警告字句:「大家小心,有些怪事正在發生。」但當時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
80年代愛滋病對同志社群帶來的創痛,以及美國政府因反應失當而讓情況更加一發不可收拾,都曾在80、90年代的同志電影與論述中成為重要主題。如今《那些年,我們在這裡》卻透過更加個人化的私密告白,讓那段歷史重新在銀幕上獲得最深切真實的呈現。片中在街頭賣花的蓋,便因他的工作而剛好每天見證著最戲劇化的情節: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子,一周後杵著拐杖經過,再一周後坐上了輪椅,然後,再也不曾出現了。
孤立無援 彼此扶持
在當時的舊金山,曾有高達半數同志都罹患愛滋,在90年代中期愛滋病漸漸獲得控制之前,已有超過15000人死亡。片中那些怵目驚心的照片,都只提醒了觀眾如果光是照片都已讓人不忍卒睹,真實面對那一切又將是何等煎熬。但該片並不是只為了像許多公家醫療單位一樣以聳動畫面進行愛滋宣導,而是為了凸顯在這樣的悲劇之中,卻也激發出了最讓人肅然起敬的人性光明面。
在當時,醫療資源與關於愛滋的正確知識遲遲不可得,保守宗教團體則認為同志是自作孽不可活遭到天譴。孤立無援的同志社群,靠著彼此扶持走過黑暗幽谷。有人心知去日不多,卻拖著病體將僅剩的日子投身對抗愛滋,好讓其他人還有可能有機會存活下去。女同志族群雖不像男同志如此遭受愛滋肆虐,卻也團結起來作為她們同志兄弟的後盾。這些在電影裡出現的感人勵志劇情,在真實世界裡不斷上演。
擁抱同志 找到勇氣
片中的女護士艾琳,原本與同志好友們過著一同喝酒跳舞的生活,但在愛滋出現後,她在其他醫護人員避之唯恐不急時,勇敢地擁抱這些被世界遺棄的同志好友們。母親問她為何非要這樣作,她說:「這不是我選擇的,我是被選擇的。我無法調頭不管。」
當時許多愛滋患者都莫名失去視力,為了協助醫療人員研究原因,許多患者都同意死後將眼睛捐出,而艾琳必須擔任那個從他們屍體取下眼球的人。要為曾經相處並已培養感情的病患作這件事,那是何等痛苦,但艾琳說,有一名病患的家人向她道謝,因為有她一路陪著病患走到生命盡頭,讓家人非常欣慰且安心。這段感謝讓艾琳找到了勇氣,繼續作這些常人難以鼓起勇氣作到的事情。
無私英雄 可歌可泣
而在街邊賣花的蓋,他又能為罹患愛滋的朋友們做些什麼呢?有人一無所有,只能拿著一個花瓶來找他,請求他在瓶中放些鮮花,好獻給他們死去的愛人。片中這5位主角,都沒有自以為在作很了不起的事,他們只是不能不作。好萊塢電影裡世界毀滅的危機總有超級英雄適時解救,但在《那些年,我們在這裡》裡,我們卻看到一群真正可歌可泣的無私英雄。而事實上當身邊所愛的人一個一個死去,光是獨自活下來走過這些悲痛,就需要何等英雄般的力量。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由大衛魏斯曼與比爾韋伯執導,將於4月19日周四7:20PM與4月21日周六5:30PM,在城市遊牧影展中放映,場地為華山1914文創園區,請參考影展官網www.indievox.com/urbannomadfilmf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