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手記:拉子都到哪兒去了?【2011/06/16 破報復刊665期】

文/蔡雨辰

忽然,那些曾經叱吒九零的同志經典,如鬼魅般僕僕而返。先是邱妙妙的蒙馬特與鱷魚,增加了絮的隻字片語彷彿原本的遺書還不夠痛心;一片漆黑覆蓋綠色童話鱷魚彷彿邱妙每本書都該陰陰森森。然後是朱天文的《荒人手記》,紀大偉的《膜》,然後,是張娟芬十年前的《姊妹戲牆》與《愛的自由式》。

出版社撲天蓋地宣傳,臉書轉載不斷,我看著娟芬在宣傳短片中溫柔細談,心底源源冒出疑問。兩書重出是否意味著沒有新的、談拉子文化的文字好出了?或《殺戮的艱難》賣得很好要趁勝追擊?兩書所記錄、分析的運動歷史與社群文化固然珍貴,不過,這些書寫能比對、照見什麼樣的現下?十年,久得可以讓性/別理論翻了又翻,何況社會文化。施明德要求蔡英文出櫃真的是台大點名事件的翻版?或為進步與否的試紙?小英事件於我而言不僅是政治人物的隱私或出櫃問題,而是當同運喊出同志參政,我們該怎麼思考、辨識同志政策與政治代言人。十年前後,如果對照的結果僅是進步或不進步的評價,其實錯失了許多現下的判斷和細節。

週日(6/12),我和前編eno聽完娟芬的新書座談,虛無地抽菸與埋怨,場上溫馨的氣氛讓人難以打破僵局,我抱著前述疑問卻吐不出隻字片語。所謂的三代拉子(五六七年級)默契一致地停在九零年代,話題仍是踢婆不分,疑惑仍是拉子的空間何在。虛無最末,我們的結論是:拉子都到哪兒去了?也非無事發生,只是,總覺得有點悶。趙彥寧的老踢還在搬家,學術圈幾乎是熊與娘的天下;周美玲的電影雖非部部佳作,但其堅持與認真總教人不忍批評;徐堰鈴的拉子戲似是茶餘飯後的可口點心,但稀有得幾要淡忘;《LEZS》與女人國的時尚風格提醒我輩的不合時宜,反省半天還是沮喪不已。身邊的拉子兄弟呢?結婚了(對象男女兼有),離婚了(對象男女兼有),成家立業了(可參考《當我們同在一家》一書),在運動場上拼搏(不定是同運),在工作現場拼搏感情穩定儲錢買房養貓咪。生病了,發瘋了,自殺了,或如我鎮日找碴牢騷不斷。

拉子都到哪兒去了?也許,是個假問題。也許,是我自己還困在九零年代的森森榮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