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專訪 盡訴真情　變性人誓再爭婚權【2011/04/16 成報】

本是男兒身的變性人W小姐，年前欲與男友共諧連理，卻因出世紙上性別是男性，結果遭婚姻註冊署拒絕登記，對此W向高等法院提出司法覆核，成為首宗涉及跨性別人士爭取婚權案件，可是最終法院判處W敗訴。訴訟曾是新聞頭條，成為港人的熱話題，如今這名受爭議事件的主角，已回歸平淡，做平凡女子，並默默等待上訴。W小姐在今年10月再度決戰法庭前，首度接受本報專訪，談及敗訴心情，藉著真情對話，述說成長的悲歌，及感情上的傷痛。縱然現時法律上不容許W和男友結婚，但無阻她成為一個快樂真女人，近月W再一次接受變性手術，把B Cup胸升至C Cup胸，更堅定發表幸福宣言︰「我和男友已經訂婚，亦收了戒指，但我們還沒有擺酒，因為我要等到成功註冊結婚，我才會擺酒慶祝。」

本報專題組報導

去年變性人W透過司法覆核，要求法庭承認符合女性身份，並且可以合法和伴侶結婚，否則《婚姻條例》屬違憲。當時政府代表律師提出，按照傳統的婚姻觀念，婚姻和家庭概念互相聯繫，當中生育是婚姻核心部分，如果容許變性人與同性結婚，會對婚姻觀念帶來根本改變，重申憲法賦予婚姻權利定義，應理解為傳統一男一女的婚姻。最終法庭判W小姐敗訴，令她和男友合法註冊結婚夢碎。

「我是女性，是香港人，既然我是香港的女性，為何我不能合法結婚？這是我身為香港女性的權利，我一定會爭取到底的。」敗訴後，原來W小姐已積極進行上訴，更排期於今年10月再度上庭。由於案件已進入法律程序，對於有何更有力的申訴理據？有何爭辯「秘密武器」？她只表示︰「不便透露，無可奉告。」

拒透露上訴「秘密武器」

雖然W小姐於首仗被判敗訴，但無阻她做個快樂的真女人。上訴前夕本報找她做訪問，才得悉她將做第二次手術，今趟她完成隆胸過程，將擁有更完美的體態。「第一次做變性手術，只是改造男性性器官變成女性性器官，但那次我沒有隆胸，因我一向靠食藥物，已擁有B Cup上圍，根本毋須改造！至於點解接受第二次手術？因為我想升Cup囉！不過我好抗拒用水袋隆胸，外觀、賣相好假的。經過醫生建議下，我會用脂肪隆胸，完成後由B Cup升至C Cup。」

常言道「女人愛靚唔愛命」，擁有百分百女性特質的W，同樣為了「愛美」，願意忍受手術之痛。從自己身體抽取脂肪，再用以隆出C Cup胸，過程有多痛楚、多血腥？看不見畫面也感受得到。不過，肉身上的痛苦，與心靈痛苦相比又如何？W成長中的心靈掙扎，和感情路上的傷害，肯定更痛。

W小姐走上變性之路，也許是上天注定的。生於小康之家的W，名字由祖父所改，談到這個名字，W特別的喜愛，她解釋︰「可能是巧合，或者是天意，爺爺改的名字，是一個女仔名，你單看名字的話，不會想到是男仔。好彩，我的名字一點也不男性化，否則又『龍』又『豪』，好不方便呢。講真，我好喜歡這個名字，感覺好舒服，甚至變性後也不用改名呢！」

大學起以女性形象生活

W小姐的名字女性化，身體也不見得陽剛味，「由小至大，我覺得自己是個女仔！應該說心理上是女性。至於身體上，我天生沒有體毛，性器官特別細的。講真，我常常問個天，我明明是女性，點解有男性性器？所以我好憎嗰度！你知嘛，男仔朝早起床，好自然會起頭，但我是不會的。相反我常幻想自己是女仔，我的後庭便是女性性器官……」。

雖然W父母察覺囝囝有點異樣，但他們卻不覺得有太大問題，還以用教女方法來撫養W小姐，「在我父母心目中，雖然當我是囝囝，但他們卻不准我踢足球、不准去夜街、不准識男仔，總之我要好乖好乖，要好像一個乖女囉。相反我細佬好唔同，佢愛踢足球，好男性化的。你想想，從來沒有男仔性格特質加入，我點樣男仔都男仔不了！」

小學、中學階段，W維持男性身份，更想過放棄「做女性」的想法。據W小姐回憶說，因她是天主教徒，由於教規是不容許變性的，所以她刻意壓制自己想法，轉移把精神投放在音樂中，但最終她還是按捺不住「真我」，在中六、中七開始，她便決定釋放自己。到了大學階段，她正式以女性形象生活。那時當她穿上女裝，打扮徹底「女人」，加上她長相、名字女性化，根本沒人察覺她的身份，同學們也以為她是女性。

W回憶說︰「未完全以女性形象生活前，我趁媽媽不在家，偷偷穿她的衣服，以滿足一下慾望。後來我想穿女裝上街，又怕被熟人看見，我會選擇上內地，然報穿女裝逛街。直至入讀大學後，我以女性形象讀書，但由於入學身份是男性，若果入住宿舍的話，必定分派男生宿位，為免給大學麻煩，及被同學們知道，我唯有不入住了。」

變性前三段情分手收場

談及感情生活，W小姐先強調自己不是同性戀者，她解釋同性戀是男男、女女相戀，但她是女性，女性愛男性，不能以同性戀相提並論。W小姐曾經有過四段感情，前三段發生在她變性前。第一位男友是成熟男士，兩人初相識時，對方不知W是男兒身，但當他得悉真相後，反而鼓勵W變性，做一個真正女人。至於第二名男友是中年男士，而且由始至終都不知W的身份，記者問W如何隱瞞？如何逃避性生活？她反說︰「我們有性生活的！」記者驚訝地追問︰「對方怎會不知道妳是男生？」她續說︰「我身體沒體毛的，加上性器官好細，好易隱藏，例如熄燈……進入？沒有，我只是手口並用幫他。」

談到第三段的感情，W形容為最傷一次。兩人從大學認識後，對方一直不知真相，直至身份揭穿那天，對方便提出了分手，「我好愛他，不想失去他，所以無勇氣跟他講真相。有一日他偷看我的電郵，終於知道我的秘密，然後他提出了分手。你知嘛，他也很愛我的，但他是基督徒，因為教規關係，他不能跟我一起。正式分手一刻，我們一起哭，哭得很淒厲。我們明明深愛大家，點解不能一起呢？」

結束第三段感情後，W獲准接受變性手術，傳聞做變性手術達十級痛楚，但經曆數小時手術，及長達11日的休養，W小姐形容沒有想像中痛苦，也許手術後有父母親的關愛，令她忘記痛楚。W續說︰「手術後醒來，父母第一句話︰『你以後要畀心機做人，唔好辜負袁偉昌醫生。』聽完，我便點頭回應，盡在不言中啦。」

與男友已訂婚但未擺酒

變性後，W認識了第四位男友，終於遇上真命天子。W形容愛郎高大威猛，眼晴又大又深，「我們在街上撞見，他向我打量，未幾他走了，又再兜截我，當時真的被他『電』親。起初他不知我的身份，直到我們有性接觸前，我講出真相，他聽完後，有點驚訝，然後他靜了數分鐘，並說︰『無問題呀。無論發生甚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直到今天，我已視他為終身伴侶。」

進行變性手術後，W小姐向婚姻註冊處查詢，對方回應有身份證便能結婚，因此W和男友決定一試，最終臨行禮前，好夢成為泡影。為了爭取和愛人結婚，W遂提出了司法覆核，可是首仗敗訴。

傳聞敗訴後，W和男友已擺酒成婚，問及傳聞是否屬實？W小姐再一次堅持說︰「既然政府接受我變成女性，即是代表承認我是女性啦，點解我身為香港女性，但我不能享有和愛人結婚權利？儀式上，我和男友已經訂婚，亦收了戒指，但我們還沒有擺酒，因為我要等到成功註冊結婚，我才會擺酒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