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大補帖：我被學生性騷擾了【2010/11/24 立報】

■王晧安

參加校園性騷擾研習時，常常聽到性騷擾事件，只要一方是學生，就適用性別平等教育法，可以申請調查。有時會有老師提問，那學生對老師性騷擾，能不能申請調查呢？

這學期以來，曾發生好幾次女老師來輔導室抱怨，學生在課堂上太愛開黃腔，讓老師不勝其擾。像是男同學對女老師說：「老師，我請你吃香蕉。」或是公開地問老師有沒有性經驗等等。

在我講到「因地制宜」的時候，就有同學一直重複「因地」兩個字。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笑笑的說：「同學，不是那個『陰蒂』喔！」

我們很可以理解，在高中這個階段，許多同學們對性感到好奇，只要關於性的話題，同學們變得很興奮與熱情。但也不是每個同學都這樣認為，有些同學會跟老師反應，覺得開黃腔的同學很無聊，希望他們安靜，不要干擾上課的進度。

小寧老師昨天到A班代課，原本小寧老師安排上「性別與生涯」，一進教室看到全班都是生理男生，就說：「我們班都是男生喔！」有一位坐得歪斜的同學回答：「對啊，我們班都有小雞雞。原本學期初有一個女生，但他不像我們男生每天早上都喝牛奶，所以沒來上課了。」

小寧老師聽到學生的回應，感到很不舒服，心中驚覺：「我被性騷擾了！」什麼叫「我們班都有小雞雞？」還一直想那個「喝牛奶」是什麼意思？小寧老師在驚訝過後，把同學講的話逐字寫在黑板上。換成同學們嚇一大跳，同學很緊張地說：「老師！這個要寫在黑板上喔？」

是的，小寧老師決定好好來處理一下這件事。一問之下，才發現同學講的「喝牛奶」，指的是「早上男生跟女生做愛，然後頭在胸部之間，就可以有牛奶可以喝」。原來不是小寧老師心中想的其他內容，老師才向同學解釋，那要得女生生完孩子這段時間，且有在哺乳，才有可能有奶喝。

除此之外，同學還提到「飲水機」，代表男生會從女生陰部喝到很多「淫水」，對於女性在性愛過程中的體液分泌有很大的誤解，哪來這麼多「水」？還可以喝？一邊討論才發現學生對於女性身體的不了解，一邊澄清許多問題。

小寧老師帶同學討論黃腔不是不能說，而是要看對象與時機，像下課時同學常常在開黃腔，並非每個同學都喜歡聽。上課時，同學不僅對女老師，也對男老師開黃腔，次數多寡不分男女，大部分老師都是笑一笑，或是置之不理，同學反而更愛說黃色笑話；少部分老師在課堂上嚴禁黃腔，同學就比較節制。

小寧老師說：「看來好像同學開黃腔的對象，不分男老師或女老師，那這樣問題出在誰身上？」有同學主動回答：「問題出我們班身上。」最後大家一起討論出如果真的很想開黃腔的時候，該怎麼自處的三個方法，並公告周知，希望同學們不會再在班上開不適當的黃腔了。

見過許多老師反應同學開黃腔的例子後，小寧老師這次真的嘗到被開黃腔、不舒服，與當下感到憤怒的滋味。但小寧老師透過這次的事件作機會教育，才了解到學生對於身體知識相當缺乏。也許學生對老師言語性騷擾時，不需要申請調查，而能善用老師的教育專業對學生機會教育，更是「老師」這個身分珍貴難得之處。

（台灣青少年性別文教會秘書長、台灣女性學學會理事）